第六章
来到美国后,我被直接送到了梅奥诊所,在两个月间经历了三次植皮手术。
每一次手术对我都像是一场刮骨疗毒。
等到第三次手术出来,我已经能将齐晟言、霍子瑜两个人抛之脑后了。
就在这时,我接到了霍母的电话。
在很长一段时间内,我都将她当作自己的母亲。
所以我只犹豫了几秒,便接通电话。
霍母说,霍子瑜失踪了。
我来到美国后,我父亲就把事情告诉了霍子瑜他们的父母。
霍父打断了他的腿,把他关家里禁闭。
谁知霍子瑜借答辩的名义出门后就此失踪。
霍母的声音中满是羞愧。
“我知道不应该打电话找你,但他毕竟瘸着腿......”
我攥紧手机,沉默片刻后还是答应她帮忙关注一下霍子瑜的踪迹。
如霍母所言,几天后霍子瑜就出现在了我的病房外。
我没见他。
到今日我自认已经与他无话可说,只是让人传达了霍母的话,便不再理会。
我以为霍子瑜会很快离去,直到我在楼下被流浪汉抢走了钱包。
霍子瑜像只疯狗一样扑在流浪汉的身上,哪怕被对方拳打脚踢,也死死拽着我的钱包不松手。
最后流浪汉放弃了。
他狠狠踢了一下霍子瑜的伤腿,往他脸上啐了一口痰,“晦气的瘸子!”
而原本天之骄子的霍子瑜只是躺在地上,微弱地喘息着。
看见我,他的眼睛猛然亮起,满怀希望地向我伸出手,眼中全是殷切。
“天怡,我给你把钱包抢回来了。
我说过,会护你一辈子......”
我能看出来他有多希望我跑过去拉住他的手。
可往日的承诺再听只觉得厌烦,就跟他这个人一样。
我脚步未停,只淡淡道:“谢谢,可那个钱包我已经不想要了。”
就跟我不想要他们一样。
霍子瑜眼中的光芒一点点熄灭,好像灵魂也在此刻抽离。
他声嘶力竭地大喊:“苏天怡,你怎么这么狠心啊!
二十多年的情分说断就断!
你说过的,我做了天大的错事,只要肯道歉,你就会原谅我!
我真的知错了!
你别不理我!”
我停下脚步,折返到他面前。
摘下墨镜,指着雾蒙蒙死物一般的左眼,轻笑道:
“你们毁了我的眼睛,你让我怎么原谅你?”
霍子瑜哽咽的声音一下堵在喉咙里,他不停地张嘴,胸口剧烈起伏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只泄露出细碎的哀鸣。
我转身离去,再未回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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